Chapter 11

“启禀三位护法，敖玉太子已离开方外之境，驻扎在十里之外，他要我们三天内交出罪魁祸首萧瑟，否则他将进攻方外之境，誓报宗主羞辱之仇！”

 

“莫护法，你也听到了！”画雪山庄风雪堂内，段辰逸脸色不善地对旁座的莫棋宣道，“为了一个质子，宗主不惜杀了敖玉太子身边的护卫，惹得敖玉太子震怒，如……”

 

“我说了，那护卫不是宗主杀的。”莫棋宣不耐道，“莫非段护法不相信宗主却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？”

 

“我……”

 

“我也相信不是宗主杀的。”坐在二人对面的蓝衣女子认真道，“宗主绝不是滥杀之人。”

 

“烟儿……”段辰逸状似无奈还想说什么，蓝衣女子浅笑中透着疏远，“段护法，云烟虽资历不及你，但护法一职也是父亲亲传于云烟，请唤我李护法。”

 

段辰逸被堵的一口气在喉，只得讪笑，“李护法何必如此见外，你我同属天外天……”

 

“所以天外天要上下一心，相信宗主，共同抵御外敌。”李云烟柔和中透着一股坚决，“不管那萧瑟是何身份，敖玉胆敢诬蔑我天外天宗主，威胁我天外天，莫不是欺老宗主不在，想伺机侵吞我天外天？那我天外天又怎能任人鱼肉？任这宵小之辈欺压？”

 

“说得好！”莫棋宣不禁对李云烟刮目相看，“李护法巾帼不让须眉，莫某佩服。”

 

“莫叔叔过奖了，云烟只知身为方外之境子民，若有外敌侵我族人，必诛之！”

 

“李护法女中豪杰，叶安世多谢李护法！”话语响起时，无心与萧瑟出现在大堂门口。

 

“见过宗主。”堂内三人齐起身向无心施礼，“不用客气。”无心与萧瑟一同在侧位就坐，“坐吧，不是正式议会，不用如此拘谨。”

 

“是，宗主。”三人各自落座后，莫棋宣先开口，“宗主，属下认为不可再让流言扩散，谎言说一千遍就会有人相信，属下建议尽早澄清此事，避免更大的误会出现，祸乱民心。”

 

“属下同意莫叔叔。”李云烟也附议道，“虽然清者自清，但我们内部若出现矛盾，会让敌人有机可趁。”

 

无心点点头，又问一直沉默的段辰逸，“段护法，你对此事怎么看？”

 

“宗主不是已有决定，又何必问属下。”段辰逸冷哼一声。

 

“段护法，不要高估敖玉的造谣能力，也不要低估我们方外之境百姓的判断能力。”无心淡淡地道，抬眸间是可以反杀一切的孤傲冷绝，“不管敖玉有何招数，我一不会怕、二不会躲，他错估了我保护的决心和能力，开战向来都是损人不利己，他若执意要打，他会为他的任性付出必须的代价。”

 

“宗主的意思是为了一个质子，要与南诀开战？宗主置我族百姓于何地？”段辰逸冷冷地反问。

 

“段护法，你错了。”李云烟倏地起身，厉声道，“这无关一个质子，而是事关我们方外之境的尊严，今日南诀可以以一个质子威胁我们，他日西楚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要挟我们，我们方外之境虽然比不上其它四国，可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！”

 

这番话让萧瑟将目光投向了李云烟，这个姑娘，年轻虽轻，但局势看的很清楚，立场也坚定，眼光更长远，倒是个人物。隐约中，萧瑟忽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李云烟，感受到萧瑟的视线，李云烟向萧瑟微一点头，并回以一个微笑。

 

“咳。”见萧瑟目不转眼的盯着李云烟，无心咳了咳，成功地将萧瑟的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，不着痕迹地瞪了萧瑟一眼，无心才道，“没错，况且方外之境早已今非昔比，今日之方外之境实力之厚、武力之强、潜力之巨早已超出他们的想象，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，人若犯我，我必还击，而且我有足够的反制能力。”

 

话音一落，门外有人来报，“宗主，我们已经抓到在客栈内假扮平民的南诀人，他们已交代，总共七人，两人负责制造混乱，两人负责煽动，三人负责散播宗主杀人的消息，我们抓到了四人，还有三人在抓捕之中。”昨天，那护卫一死，萧瑟便知敖玉阴谋，在无心带他离去之时，让无心派人追查消息源头，抓住散播之人。

 

“很好，带他们去广场说出真相，保护好他们，别让他们被人杀了或者趁此自杀。”无心唇边划过一道嗜血，“今日过后，若再有人从中作乱，散播一些不实之事，企图扰乱方外之境的团结与和平，不管是谁，对天外天有多大贡献，我也绝不姑息！传令下去，方外之境，上下一心，让敖玉放马过来，我们无俱任何挑战！”

 

“是！”

 

敖玉怎么也没有料到，此事不仅没让无心失去民心，反而让方外之境的百姓与天外天教众见识到他们年轻宗主的果断、智慧与无畏，连原先怀疑他能不能胜任宗主的想法都打消了，却是愈加的佩服与敬爱。

 

“哈哈哈，好一个叶安世，好一个萧楚河，本太子倒是看轻他们俩人了。”得知计划失败的敖玉不怒反笑，眼底的欣赏更加旺盛，“无妨，待萧楚河回天启，到时我们再慢慢玩！”

 

敖玉是一个猎手，作为一个猎手对待猎物自然要有耐心，所以敖玉下令返回南诀，他并不急于一时，萧楚河是他的囊中物，他从不怀疑这点，而且，来日方长！

 

“哈欠！”萧瑟打了个喷嚏，裹了裹裘皮大衣，他有点想念天启了，常年积雪的方外之境对武功尽失的他来说确实有点冷，哈了哈手，萧瑟准备回屋。

 

忽地身后传来一股剑气，踏云一起，未待萧瑟站稳，对方又使出一剑，萧瑟弯腰闪过，面前是一娇小的的蒙面女子，萧瑟弯起一抹笑意，“李姑娘，别来无恙。”

 

“你认出我了？”李云烟扯下面罩，笑眼弯弯，“一别六年，萧公子别来无恙。”

 

“刚才那招是七叔教你的。”六年前，萧瑟随萧若风南下，偶遇一对父女，萧若风与那男子一见如故，便教了那男子的女儿几式剑招，便是如今的李云烟。

 

“你的武功当真……”李云烟察觉到萧瑟内力近乎全无。

 

“已废。”萧瑟淡淡地道，“能废我武功的虽然不外乎那几人，但……”

 

“重要的是谁想，谁又允许？”李云烟也很通透，在天启，若非没有某人的命令，又有谁敢伤害皇上最宠爱的皇子？

 

李云烟突地向前几步，从怀中拿出一个玉佩递给萧瑟，“这是萧王爷临别时送我的，萧王爷说过，只要是萧家人，皆可满足我一个心愿。”

 

萧瑟接过玉佩，确实是萧式皇族之物，而这也是王叔的遗物了，“李姑娘，你有何心愿？”

 

“我的心愿便是，嫁与你，成为你的妻子！”

 

萧瑟的眼皮又跳了，最近他是走桃花运了么，敖玉要他做皇妃，李云烟要嫁他，萧凌尘曾对他说过，你是天启的六皇子，高高在上，所以他们只能爱你，却不敢肖想能够拥有你。如今，他们都想拥有他了，只是他恐怕都不能如他们所愿。

 

“抱歉，李姑娘。”萧瑟直接拒绝，“我不能娶你。”

 

“为何？我不漂亮么？”李云烟虽不至倾国倾城，但也是美女。

 

“不是。”为了让李云烟断了念头，萧瑟坦白，“我心有所属。”

 

“你……有意中人了？”李云烟不敢置信，“是谁？”

 

“李姑娘，那并不重要，我……”

 

“是我！”与莫棋宣商讨完的无心出现在过道，神足通点到萧瑟身边，环住他，“李护法，萧瑟的意中人——是我！”

 

“宗主？”睁大双眸，李云烟全身止不住地颤抖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，萧瑟所爱之人竟然是她宗主，但他们同为……男子？

 

萧瑟轻叹一声，将玉佩还给李云烟，“李姑娘，你其它心愿，我必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，你想到了再来找我。”

 

无心拥住萧瑟腰际的手宣示他的所有权，萧瑟一脸的歉意使李云烟明白无心所言是真的，一时无法接受萧瑟与无心相爱的事实，李云烟接过玉佩，充满水气的美眸再望一眼萧瑟，在眼泪落下之前转身狂奔离去。

 

“萧老板，我是不是应该把你藏起来，免得更多人觊觎你。”无心边说边将一串念珠绕在萧瑟腕上，“这是师父给我的，虽然价值不及这玉佩，但也算我们交换的信物。”无心将一玉佩置于萧瑟面前。

 

“这玉佩怎会在你这？”萧瑟惊喜地指着他母亲的玉佩。

 

“父亲给我的，他说，你血洗天外天之时，便是拿回此玉佩之日。”无心双唇游走在萧瑟后颈，酸极了，“李云烟年轻貌美，萧老板，你要取回这玉佩送她么？”

 

“你我狭路相逢，却是情根深种，李姑娘如花美眷，也是似水流年。”萧瑟将玉佩小心地系在无心腰间，无心一身僧袍，并无其它饰物，配上此晶莹剔透的无暇白玉，添了几分尊贵，“我想，母亲会很高兴玉佩的新主人是你。”

 

“荣幸之至！”无心拥紧萧瑟，“那你可要每天为我系上。”

 

“恐怕不能。”萧瑟在无心生气之前说道，“我皇叔——兰月侯要来了。”

 

果然，两日后，天启金衣兰月侯来到天外天，开门见山，“叶宗主，此次前来，只为我天启永安王。”

 

“哦？”无心淡淡地道，“愿闻其详。”

 

“天启战败，叶老宗主指名永安王为质子，限期五年，但我皇兄如今病危，我代表天启恳请叶宗主将此期限取消，叶宗主有何条件尽管开口，我必应允。”

 

“明德帝病危？”无心瞟了眼若无其事的萧瑟，他既然知道兰月侯来，自然也清楚明德帝病危，但为何他不说？而且，他消息从何而来？身在天外天，他又如何与外界取得联系？无心发觉，萧瑟好似隐瞒了一些事情，至少没有完全坦承。

 

萧瑟并没有看无心，执起茶杯，轻轻吹了口气，浅酌，仿佛病危的不是他父亲，只是一个陌生人。

 

“永安王，你……”无心忽地敲着桌子，缓缓地道，“的意思呢？”

 

“我只是一个人质，全凭宗主决定。”萧瑟一本正经地回道。

 

“哦，是吗？”无心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瑟，兰月侯看看萧瑟，又看看无心，直觉两人有问题，便拱手道，“叶宗主，先前您归还天启割让之城，也作废了不平等条约，足见叶宗主是大仁大义之人，眼下，我皇兄病危……”

 

“兰月侯的意思是明德帝会将皇位传给永安王，所以要永安王回去么？”无心不再客气，冷冷地道，“永安王若当上皇帝，对我天外天就是一大危险，谁知道他会不会报这质子之仇？我为什么要放虎归山？”

 

“叶宗主，我皇兄要将皇位传于何人，只有等到卷轴被开启的那天才知晓，但不管是哪位皇子继承皇位，都不会是天外天的敌人，战争只会带来杀戮，我们珍视和平，也渴望和平。”

 

无心没有再接话，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盯着萧瑟，试图从萧瑟云淡风轻的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，却一无所获，此刻，他有点看不懂萧瑟，他相信萧瑟对皇位并没有任何兴趣，也相信萧瑟即便当上皇帝也不会攻打天外天，但不可否认，他有点怀疑萧瑟，是不是……

 

“皇叔。”萧瑟忽地开口，“方外之境的酒特别好喝，特别烈，您不妨去尝尝？”

 

兰月侯思索片刻，起身，“好，那我便去尝尝，叶宗主，告辞。”无心也让所有人下去，大堂内，只剩下无心与萧瑟。

 

萧瑟望向面无表情的无心，无心也正看向萧瑟，视线交错间，无心不得不承认，萧瑟的眼神自带俯瞰众生的王者气质，这个人，真的是天选之子。

 

“无心。”萧瑟定定地看着无心，轻轻地道，“你不相信我？”